吹 豬
摘要: 大集體時生活清苦,一年難得吃幾回肉,只有到了過年的時候,生產隊才能殺一頭豬,分給各家各戶。豬不是白豬也不是良種豬,而是黑豬。生產隊長一聲令下,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勞力到豆腐坊旁邊的豬圈里使勁把一頭
大集體時生活清苦,一年難得吃幾回肉,只有到了過年的時候,生產隊才能殺一頭豬,分給各家各戶。
豬不是白豬也不是良種豬,而是黑豬。生產隊長一聲令下,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勞力到豆腐坊旁邊的豬圈里使勁把一頭黑豬按住,用繩子綁住豬的四條腿,放在生產隊倉庫門前的空地上。黑豬聲嘶力竭地號叫,引起我們小孩子在旁邊觀看。旁邊支了一口挺大的鐵鍋,灌了大半鍋的清水,底下是熊熊的火焰。只見名叫韓振國的叔叔在霍霍地磨刀。韓振國叔叔不僅會殺豬,還是個瓜匠。他常年在菜園里干活,生產隊里每次分菜,都是由他說了算。有的社員嫌分得少,就跟他吵,甚至罵他,時間長了人們就戲謔地喊他“孩子乖”(因為“韓振國”與“孩子乖”諧音)。韓振國叔叔拿的那把尖刀足有一尺長。待一切準備停當后,黑豬嗷嗷哀叫著被眾人抬到早已準備好的矮案板上。看到這種情景,我想到明晃晃的尖刀,就要刺向豬的咽喉,心里非常害怕,趕緊離開,跑回家里?;锇閭冃ξ夷懶。刮液?。我那時不知道古人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要是知道,或許我會拿“吾不忍其轂觫”的話為自己的膽小掩飾。
我在家呆了一會兒,估約摸那豬早被殺死了,就又拿著個高粱面窩頭,邊走邊吃,往倉庫門前走去。有個小伙伴張妮替我惋惜:“唉呀!可惜你沒看見。”隨即小聲對我說,“剛才,韓振國沒能一刀把豬殺死,反而被豬掙開了繩子,脖子上血糊淋拉,亂跑起來。韓振國只好拿起棍子才把豬打死。”
這時候,只見韓振國叔叔正拿著刀在豬的兩條后腿上分別割一個口。接著拿根手指頭粗、約
韓振國叔叔站起來,兩只手按按自己的兩腮。有大人打趣說:“你吹豬都吹慣了,腮幫子還沒練出來?”“生疼!生疼!”他說,“哪個吹慣!”他看見我手里拿著窩頭,就伏下身子問我,“給我咬口,中不?”說罷,張口以待。我看他的嘴上帶著豬血,心里想:“你一咬,誰還敢吃?”但還是趕快把那大半塊窩窩頭遞到他的嘴邊,說:“全都給你。”“不了、不了,我只是嚇唬嚇唬你。”他邊說邊笑。隨即就直起腰來,在幾個男勞力的幫助下把豬放進大鍋里——“死豬不怕滾水燙”,想來就是指的這種情景。于是,他拿起彎把子小鏟開始刮起豬毛來,不一會兒,豬毛被一綹綹地退掉,黑豬變成了白豬。之后,用鐵鉤鉤著豬屁股掛在木架子上,然后開腸破肚,扒下五臟六腑、割下豬頭、砍去豬腿。而后從豬脊背一砍為二,兩扇豬肉相距掛開。過秤之后,生產隊會計韓彩文已算出每人可分多少斤。接著就喊一戶多少斤,韓振國叔叔就割多少斤,多去少添,分完為止,盡管每家僅分得幾斤豬肉,但大家都是樂呵呵的。
屈指算來,40多年過去了。曾有那么幾回,當我聽見人們罵誰誰大吹政績牛皮時,我的眼前竟然浮現當年韓振國叔叔吹豬的情景。只是覺得,前者只需要上下嘴皮一碰,牛皮政績就吹得老大;較之后者卻累得滿頭大汗,臉憋得通紅,腮幫子鼓得生疼,嘴上還帶著豬血,實在輕松愉快多了。
□ 王太廣
責任編輯:guanli
(原標題:駐馬店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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