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胡辣湯

王太廣

2002年春節文藝晚會上，“駐馬店的胡辣湯”出現在著名軍人歌唱家王宏偉演唱的一首歌曲中，這不僅使很多人引起對駐馬店胡辣湯的向往，更引起我對駐馬店胡辣湯的回憶。

我生在一個普遍貧困的年代。家住在水屯，記得那時家里最主要的收入就是靠養豬。所以，每逢去駐馬店賣豬時，就成了我最快樂的日子，因為那是收獲之時，也因為只有在那一天才能喝到胡辣湯。

從買回豬崽時起，我就滿懷著期待和興奮，每天放學后為豬剜草、打料、和食，把豬照顧得舒舒服服，天天盼著豬能一天天長大，掰著指頭算著賣豬日子的到來。在這一段時間里，我也更加努力地學習，更加賣力地幫助父母干活。

賣豬那一天終于到來了。父親喊來幾個小伙子，幫助把豬的四蹄捆綁結實，然后在架子車后邊用大板凳橫棱地綁起來，以阻擋豬不再下滑。我在架子車下面的軸上綁一根繩子，幫助父親拉車。走起路來，興致勃勃，像鳥兒一樣歡快。

到了駐馬店外貿食品收購站，還要排隊等候。待驗豬員看膘、扒蹄等程序完成后，開出等級條，然后過磅、開票，把喂養近一年的膘豬送進豬圈。如果是外貿豬，就得坐火車運往香港；如果是內貿豬，等待的是就地宰殺。這時候心里不免有幾分難過。但領到錢后，還沒等父親將錢仔細數完，我就急不可待地拉著空架子車向自由街西頭跑去。因為在拐角樓西側有一個回民食堂，好借此機會喝一碗那里的胡辣湯。

沒到回民食堂門口，我的眼睛就看見了熱氣騰騰、氤氳飄香的胡辣湯。父親為了省錢，通常只要兩碗，他一碗一毛錢一碗的，給我要的是一毛五一碗的。我的碗里肯定是牛肉要多些。那時年齡小，不懂事，就知道吃，也不理解父親的艱辛，更不知道去體貼父親。等到胡辣湯一端上來，我就迫不及待地將嘴巴伸向碗邊，站在一旁的父親總是說：“小心，別燙著了。”

濃香辛辣的湯，鮮嫩好吃的牛肉，與粉面相伴的海帶、粉條，美味可口，就著燒餅，那個美呀，實在無法形容。我直吃得滿頭大汗，滿嘴冒油。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嘴里還都有那美味的余香。

可眼下這胡辣湯……總感到缺少了點什么。

朋友笑道：“那是由于現在生活好了，想喝胡辣湯，隨時都可以，就少了兒時那份‘稀罕勁’；你甚至可以經常吃到比胡辣湯還好的東西，就缺少了兒時的‘饞勁’，胡辣湯對你的誘惑力也就減少了。其實你記憶中的胡辣湯已經成了一種象征，它會隨著歲月積累而在你心目中變得更加美好，在現實中，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那時更好喝的胡辣湯了。”

我想，也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