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凹窩

□王太廣

摔凹窩，是我小時候喜歡玩的一種游戲。玩這種游戲，兩個或多個孩子在一起玩最有意思。我們村里的泥土屬堿性，不好做凹窩，而我們村旁河沿的黃土，細膩、松軟、黏性高，是做凹窩的上好材料。

摔凹窩大都是在雨過天晴的時候進行。我和小伙伴們去河邊，每人挖一團泥巴，像和面一樣反復揉，揉的過程中將小石子、小沙粒等雜質剔除出去，直到把泥揉得不軟不硬，才開始做。太軟了捏不成型，太硬了摔不響。一般找一處干凈的平地，各人用自己和的泥巴在地上捏成小碗狀，盡量把小碗的底部捏得很薄，捏好后小心地從地上拿起托在手中，然后拉開架勢，用嘴對著凹窩哈上一口氣，喊一聲“嗨”，舉過頭頂，掌握好角度和力度，把凹窩對準地面垂直摔下去。這時，凹窩的底部就炸開一個窟窿，發出“啪”的一聲響，就像放悶炮一樣。如果發出一聲悶響，泥片就會四處飛濺，有時會濺在臉上，引起大家一陣大笑。如果自己的凹窩啞了，當聽到別人的凹窩炸裂的響聲時，會覺得臉上無光，就會不服氣地重新做。

泥巴反復使用，摔了捏，捏了摔，漸漸泥巴干了硬了，這就需要加水和泥，再捏再玩。可是李國印懶得找水，就地尿上一泡和起泥來，我就喊：“尿和泥，長不大，長大長成狗尾巴。”他并不在乎，仍用有臊味的泥巴摔起來。

鄉村的土地和清清的河水，養育著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河邊那些濕潤的泥土就是我們最好的玩物，摔凹窩的游戲雖然原始，但我們樂此不疲。那時候，大人們整天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或忙于家務，根本沒有空閑照顧我們，所以我們摔凹窩越專注、越集中，他們越放心。泥在手里捏來捏去，伙伴們玩得一身泥。有時候流下了鼻涕，就用袖子一抹。有的將手中的泥巴向對方的臉上抹去，弄得像個泥巴人似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時發出陣陣笑聲。有時玩著玩著，竟忘記回家吃飯，害得父母四處呼喊、尋找。

如今，我還想再摔一次凹窩，只是不知道到哪兒挖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摔凹窩的伙伴，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