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里的桃花劫

□ 曹蔚華

兩年前，曾讀過趙小趙《我的曇華林》，70后寫10年浩劫，讀來恍如隔世。手中這本《浮生四記》，同樣是70后回望那段灰色歲月，讀后同樣令人震撼、慟容。作者驢島左手執筆，濃墨重彩潑繪出一幅浮生長卷，溫婉綿綿、淋漓盡致；右手握刀，切入那段沉悶的歷史，刀鋒過處，風起云涌、落英繽紛。

小說由“沉珠記”、“ 桃花記”、“ 暗香記”、“ 歸隱記”4個相對獨立而又相互關聯的部分組成。沈東園、蘇影、韓曉風、范丁4個人物，從不同的視角講述了那段跌宕起伏的往事，在刀光劍影的政治紛爭和紛繁復雜的家族恩怨中，一段溫婉纏綿的曠世愛情泣血演繹。

小說章節的標題清麗、雋秀，《月下舞者》、《沉珠驚夢》、《桃之夭夭》、《暗香浮動》…… 驢島用平緩、明凈，散發著古典清幽氣息的筆觸，不動聲色地展現著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英雄私生子沈東園在桃花庵尋求身世之謎時，桃樹飄來粉紅色的云霞，細雨中花瓣紛紛墜落，飄落地上化為塵，墜入古井不知終。拋卻紅塵的慧安師太佇立在粗壯的桃樹下，冷眼觀望著世事變遷。女知青蘇影第一次見到夏小桃的夢中情人韓天雷時，“井邊的桃花樹，嫩嫩的花骨朵掛滿枝頭，一朵一朵正在迫不及待地綻放”，韓天雷的笑容“如桃花般燦爛”。絕色女子顏夕因貪戀一樹桃花而與父母走失，像雨中的桃花一樣紅顏飄零、身世悲凄。孤女珍珠在桃花盛開的時候，來到河邊一把把撒著桃花瓣，祈求一段美滿的姻緣。

桃花無聲無息開放，又無聲無息飄落，“每一根枝條、每一朵花，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閉上眼，香色仿佛穿透讀者的記憶，記憶又穿透歷史的塵埃，漸漸沉積下來，成為難以忘卻的永恒。

碧綠的河水載著嬌艷的桃花瓣，緩緩消失在蒼茫天水間，恍如那段壓抑、晦澀的歲月，被歷史的浪潮席卷而去。韓天雷一槍謝幕，蘇影和沈東園擦肩而過后，一切回復平靜，唯有刻骨銘心的愛情熾熱流淌，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