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范滂墓

□朱國喜

選擇一個陰天，去尋范滂墓。

車停古村，問了幾位村民，終于在古村的村路西邊見到了范滂墓。

眼前，并無墳墓，也無石碑，甚至連政府立的“確山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范滂墓”的提示牌也不翼而飛。一片沒膝的青青蒿草遮蔽著一塊百十平方米的荒地?；牡厣祥L著構樹、柳樹、楝樹、榆樹、楊樹和洋槐樹。兩棵構樹，樹干上結滿了拳頭大小的樹瘤，仿佛歷經滄桑和劫難。其中一棵用彎曲的、低低的身姿呵護著這片曾經轟轟烈烈、后來卻逐漸荒涼的土地。

古莊位于劉店鎮東南不遠處，村子不大，房屋是最常見的瓦房、平房和兩層小樓。村子里綠樹成蔭，一些婦女聚集在村口歇腳。村四周是一望無垠的田地，地里種著玉米、花生、芝麻等農作物。幾位農民正在收花生，花生秧碼得整整齊齊，白花花的花生格外引人注目。

我和文友駐足范滂墓地，心生幾多感慨。這就是東漢直臣范滂的墓地嗎？這就是那位登車攬轡、想澄清天下的清官范滂的棲息地嗎？這里埋葬過身陷黨錮之禍而不知抽身自保的范滂嗎？范滂官位不高，他在當世和后世的百姓心中，地位很高。

遺憾的是歷史無常，造化弄人，一場今人演繹的政治運動把范滂墓夷為平地。假如不是古村還有老人在，還有老人知道這些陳年往事和這塊墓地，我們該去何處尋覓先賢，該如何踏足先賢的棲息地與他對話，進行靈魂的溝通。

范滂已逝，遺冢無尋，滿目蒿草，徒有綠樹。聽著村婦們的議論——你們來晚了，這里不知道被盜墓賊掘過多少遍了——我的心一陣陣痙攣。哦，她們把我們當作盜墓賊了。

墓地上空，知了躲在枝葉間無休止地長吟，如同從歷史深處傳來的聲聲哀訴。哀訴什么？是對一位歷史名人的不幸遭遇深深追憶，還是對后人遺忘先賢、毀壞墳塋不恭行為的徹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