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魚》自序

□　葉  雨

人生幾多忽然。七年前，已經步入暮年的我無端想趕時髦，學打字、學上網。兒子就在天涯社區幫我注冊了博客，指點我把學打字的部分詩歌、散文、小說習作粘貼到那兒。想不到，熱情的天涯網友居然給我不少肯定和鼓勵，網編甚至將某些篇目置頂推薦于首頁。

于是，我擱置了幾十年的文學夢想被重新叫醒，打字興趣轉成我今生文學創作的發端。是時，正當閃小說興起。我以為這種篇幅短小的文章難度不大，正適合我這樣功力不逮的后學者練筆。便試寫了一篇題為《龜》的作品參加天涯社區“短文故鄉”部落正在舉行的閃小說網絡征文比賽，竟然意外獲得個“優秀獎”并被選入馬長山、余途主編、趙金基翻譯的《英譯當代中國閃小說精選》一書。2010年又有一篇小小說《大哀賦》（選入本書時改題為《滿江紅》）獲得湖北省作協舉辦的全國網絡微小說大賽銅獎。熱心網友張二民先生便不顧“見光死”的網絡禁忌，領我去拜訪小小說名家王奎山。奎山老師看了我的部分習作，欣然收我為徒。隨后便時時給我以點撥。奎山老師是赫赫有名的國內小小說名家，自然令我漸漸接近小說尤其是小小說寫作門徑。本想跟在老師屁股后主攻小小說的，沒想到2011年8月我的閃小說《一只癡情的雞》被李樸先生推薦到《山花》雜志發表，次月即被《小說選刊》等數十家平面媒體先后轉載，當年又入選兩種小說年選本。奎山老師便說這種極短作品可以被報刊雜志拿去“填縫兒”，容易發表。鼓勵我堅持下去。不久，恩師不幸辭世。為報答他的栽培之恩，我從此開始專攻閃小說。

專攻之后，倒也發表不少作品，然而卻沒有幾篇自己真正滿意的。

事實上，閃小說也是小說。但它限定六百字以內的狹小篇幅，卻對選材、謀篇、文字表述提出了不同于其他小說文體的特殊要求。沒有過硬的文學功力很難寫出“有意義、有意思”，既合文體要求又能吸引讀者的好作品。所以，我這“半路出家”的人便覺日益苦悶。

我雖然從小熱愛寫作，卻為稻粱謀蹉跎半生。直到五十多歲退居二線才重拾舊好。老樹想開新花，本來就很可笑。寫不出像樣的東西并不奇怪。奎山老師去了，我幾次因寫不下去欲擱筆罷寫。又幸遇閃小說發起人程思良先生等鼓勵提攜才堅持下來，先后寫了幾百篇閃小說和相當數量的閃小說創作體會、評論賞析作品。為了對這段經歷作一總結，更為了給奎山老師在天之靈有所交代，幾次想出本閃小說集卻總未如愿。也不是沒機會——兩年多以前，曾經弄過一本閃小說集《蹊蹺的龍票》，已經跟某出版社簽過出版合同了，卻因該出版社總編換人而擱淺。至今沒有消息。退休在即，出一本閃小說集的愿望又上我心頭。索性將那本書稿打亂加上近來新作重新篩選修改，又弄了這個選本。

本書共收錄作品141篇，其中閃小說100篇（則）、小小說35篇、短篇小說6篇。每篇作品都做了仔細修改。除了字詞，許多作品進入本書時雖然題目未變，行文立意甚至已不是發表時的樣子。我這里要特別說明的是，為什么沒有弄成純粹的閃小說集？其原因如下：

第一，曾有幸讀過不少朋友的閃小說集，受益的同時深感單純的閃小說讀本因為缺少變化的動感，容易導致閱讀疲勞。如果穿插些不同長度的作品，或可彌補此不足，有益留住讀者目光。

第二，除了幸遇奎山老師和思良先生等，我市作協主席劉康健先生這幾年也給過我許多指教。康健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就以長篇報告文學《輝煌的幻滅》聞名于國內文壇，近年力作《創世紀》又獲得第一屆杜甫文學獎，其短篇小說也屢見于《小說選刊》。他雖然與我年紀相仿卻是我景仰的人，同樣尊為老師。康健屢屢告誡我不能吊在一棵樹上——畢竟小說文體不止閃小說一種。想有所作為，必須兼顧嘗試其他類型。所以這幾年我在立足閃小說的間隙也寫過一些小小說、短篇小說，甚至前年還寫個長篇《龍興年代》。我想，于此雜糅些另類作品或可增加一點書稿的別樣色彩。既對個人出道以來的作品來一個基本集結，也給康健老師有所交代。

第三，此舉非但沒有貶低閃小說的意思，而且是對我“閃小說作為小說文體之一，完全可以跟兄弟文體平起平坐”觀點的繼續堅持與實踐。希望大家在堅守閃小說創作的同時，擴大創作視野，爭取進入一專多能的境界。

今年4月30日，駐馬店市委宣傳部、河南省文學院在鄭聯合為我的長篇小說《龍興年代》舉辦作品研討會。消息在大河客戶端剛剛披露，程思良老師便發信息給我說要在閃小說作家論壇為我開一個網絡閃小說研討會，有意給我弄個“雙喜臨門”。事實上，因為忙于寫作、修改長篇，這兩年我已經很少寫閃小說。老師的美意既叫我激動也讓我忐忑。

所幸一個月研討下來，竟然收到各地師友五十二篇評論作品，雖然其中不乏浮泛謬贊，也使我深感溫暖與振奮。為表達對各位的感謝，特選其中八篇附錄于后，以增加讀者對我作品的了解，尤其是對于閃小說文體及其寫作特質的了解。此為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