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梅

□　王東紅

那年冬天，那盆卡梅沒再開花，我幾乎徹底放棄希望，難道它是真的死了？

過猶不及啊！我悻悻然地反思。

夏天的時候，姐來我樓上，看到陽臺上的那兩盆花，只喊外甥女看稀罕。花盆里，蘋果、骨頭堆得高高的，堆頂上還放了兩個完整的蘋果。

怎么了，花兒也需要營養啊。

當然，花盆旁堆得煎好的成袋中藥汁（我沒喝完的）也是我營養它們的另一方式。

    “你的花兒跟你可真享福了！”姐打趣我。當時，誰也想不到這花兒居然會被我營養死。

住在五樓，想養花并不是容易事，買了花盆還得找土壤。

那天不容易，市場里精心挑選來白底藍花的花盆，千挑萬選了葉兒豐厚的卡梅。當時老板說這花是四季花。我帶著它回家，一路上都是東瞄西看哪里有沙子。花市老板說養卡梅最好是一半土一半沙。

有心人逢好事，駿馬路北段有私人蓋的住宅區，一些沙子就無人照看地堆在路旁。一院落里走出個拿鐵鍬的男子，得知我想要沙子的愿望后，立馬幫我鏟起兩鍬。

行至“翡翠城”，看到深挖的坑道外堆的硬土，我撿了幾大塊。

上樓時，累壞了。半盆沙半盆土，我上一層樓放下，喘上一會再上。

進了屋，一半土一半沙地摻和均勻，把卡梅根部埋在里面，澆透水。我坐著喘著氣開始打量那花。

那花枝干如枯木，但葉兒像上了一層蠟，很質感。

花盆足夠大，卡梅枝干足夠壯，一切都生機勃勃，只等花開時分。

這花兒從此成了與我朝夕相處的生命。

我愛惜它，總是記掛著給它澆水。買花時是深秋，那個冬天，它果然開了幾朵鮮艷的紅花。這是我第一次親手種植、培育的花兒啊！我喜悅地給花兒照了像留了影。

春天來了、夏天來了，我把卡梅移到陽臺上。想到那土壤是深挖出的黃硬土，當時為粉碎它們我甚至動用了鐵錘。

硬土會有營養么？

我開始給卡梅澆灌沒喝完的中藥汁。買了一件蘋果，我吃得沒有壞得快，于是花盆里多了蘋果。

再一次，碰見個大娘街上賣花卉。我選了一盆枝葉繁茂的海棠。

陽臺上海棠與卡梅并肩做伴。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海棠生有小蟲。沒精力去給它買專門的殺蟲藥。我用滅蚊蠅的噴霧劑天天對著它上下沖噴。

這期間，我又是骨頭湯又是中藥汁又是蘋果的往上堆。

究竟是噴霧劑的毒性，還是太營養？海棠先開始葉兒凋落，接著是卡梅。

海棠葉兒凋落我還猜測是不抵藥毒，但是卡梅掉葉子我就希望它是季節性正常更替。

我抱著希望等著卡梅重新長葉子。

但是，它們都聲息全無。

終于一天，海常重新抽出了一個嫩枝。我大喜，急忙把沒喝完的骨頭湯澆了上去。誰知，它立刻因此夭折。

這下，我算是明白了，果然是我把它們營養死了。

抱著希望，我等著冬天，渴望卡梅奇跡般地抽枝盛開。

但是，那個冬天它無聲無息。

我就那樣把它們放在陽臺上，想起來了去澆澆水。

我以前自詡植物在我手里茁壯、動物在我手里肥壯，現在我再也不這樣自信了。

我給它們澆水，也許在春天、在夏天，它們會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