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引鵲鳴

□ 魏 影

兒子站在明亮的飄窗前，一次次試飛他的紙飛機。看著懸窗而下的紙飛機，我有些慍怒，這個調皮蛋，又搞破壞了。剛要斥責，他忽然停住，驚喜地沖我大喊：“媽媽，快看，好大的麻雀！”我順著他的小手尋覓，一下子也愣住了，這肯定不是麻雀。在青翠的草坪上像個黑色的大紙飛機，尾羽很長，呈楔形，嘴巴略粗，全身黑白相間，正悠然地在草坪上啄著什么。不遠處，另一只“飛機”撲棱棱低飛盤旋著，“喳—喳—喳”俯身呼喚。在它們身后不遠處，兩只麻雀般大小的鳥正呆萌地四處張望，那應該是它們的兒女。我飛快地在腦海里搜索，烏鴉、斑鳩、布谷……不對，叫聲不對，樣子也不對，真是慚愧啊！三十多歲的人了，只在書本上偶爾見過這些鳥的名字或圖片，真正的飛鳥卻不曾見過。

“奶奶，大麻雀，快來看啊！”兒子喚來正忙活的婆婆。只一眼，婆婆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大小銀環下鄉來，喜鵲當麻雀！”

“喜鵲？媽，你確定！”我很是詫異。

“喜鵲喳喳叫，好事要來到。這種鳥在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村子里、莊稼地里到處都有。那時候樹多草茂，哪棵樹梢上沒個鳥窩，哪家房檐底下沒個鵲巢、燕子巢的，哪像現在樓蓋得那么高，樹又少，別說鳥窩了，見只麻雀都難，難怪你娘倆都不認識，是不是啊，小蛋蛋！咱下樓看個清楚去……”婆婆抱起兒子往外走。

我趕緊跟了上去。

在樓前的綠化帶里，有的人坐在常青藤覆蓋的亭子里聊天，有的人在棕櫚樹下的健身器材上鍛煉，還有的人在一朵朵大如牡丹的月季花前嗅香賞花。噴泉邊的銀杏樹正揮舞著扇形的小葉子隨風搖曳，一叢叢小冬青綠意盎然，桂子靜默著等待她的季節……草叢中、樹蔭里或有鵲飛起，啾唧啼囀。我忽然有些感動，來這個小區入住近五年了，按規劃栽下的小草小樹已經長大，春夏有花香，秋冬有綠意。想起當初選擇房子時的一句廣告語：“我家住在森林里。”當時視為一句玩笑，鋼筋水泥的叢林里怎會有森林？而在時光流逝里，在我們都渴盼的綠色里，在眾人護家愛家的意識里，我們已慢慢享受到自然的恩賜、綠意的饋贈，幸福地去感受鳥語、花香、樹蔭……

“種下梧桐引鳳凰，留下綠蔭引鵲鳴。”曾經的詩意，已悄然融入我的生活，在忙碌瑣碎里，絲絲愜意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