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照片我想到了“吃”

甄超

右為本文作者（資料圖片）。

與我合影的是我的高中同學。

我倆入校時間不長就成了好朋友，但友誼的升華與“吃”有關。

我們是恢復高考制度后上的一所鄉高中，都住校。吃飯情況是這樣的：每星期從家里背一籃子饃到學校，早晚用網兜裝兩個饃，放在學校食堂的饃籠上餾，開飯時就吃兩個饃，喝一碗餾饃水。

那時生活條件差，大部分同學吃的是黑窩窩頭。窩窩頭有兩種，一種是紅薯干面饃吃著粘牙，一種是高粱面饃吃著發澀。母親讓我帶的是白面饃，餾饃時特別顯眼，我不好意思，抗議幾次，母親才在白面里摻點紅薯干面變變色。因為學校早飯和晚飯沒有菜，后來母親又給我蒸了包子。

我和要好的同學餾饃用同一個網兜，開飯時，我讓他吃我的饃，他堅決不吃。我勸不動就搶先吃他一個窩窩頭，他無奈也只好吃我一個好面饃。為此，我倆的關系特別要好。

有一年春節，我那同學突然提個裝有油條、果子的籃子來我家走親戚，一進門就喊我母親：“娘。”

平白多一個兒子，我母親高興得眉開眼笑，熱情招待他。

隔一天，母親也收拾一個籃子，讓我也去他家走親戚，

還特意安排我，見了他娘要喊娘，不喊不中。

十三四歲，正是害羞的年紀，我鼓了好大的勁兒，才羞澀地喊他母親：“娘。”

我也受到了極其熱情的招待。

高中時，我們班里還發生了一件與“吃”有關的趣事兒，兩位姓王的同學因為“吃”打了一個賭。

一天晚飯后，大王同學說：“剛吃兩個饃（雜糧窩窩頭）感覺跟沒吃啥一樣。”

小王同學說：“就是，剛吃了飯就餓。”

大王說：“老師伙房里的白面饃看著就想吃……我感覺能吃10個。”

小王一聽，感覺不太可能：“你吹吧你，你要是能吃10個，我給你買。”

大王說：“你去買吧，我要是吃不完，我賠你10個。”

大家一聽，看熱鬧的勁頭上來了，跟著起哄。

小王說：“中。”隨后跑老師伙房買了10個白面饃放在大王面前。

全班同學晚自習也不上了，有的端來白開水，有的拿來自帶的辣椒面，圍了一圈看大王吃。

大約過了30分鐘，大王在全班同學的關注下，把10個白面饃全吃完了。

半夜有位同學起來方便時看到大王不見了，大家緊張起來就出去找，后來發現大王撐得睡不著覺正在操場上溜達。

我們那一屆高中畢業生，多半沒有跳出“農門”，但他們也隨著改革大潮涌進了全國各大城市，打出了一片天地，身家百萬的不在少數，逢年過節聚到一起，仿佛又回到高中時代，別提多高興了，二王打賭的事總是被提起，引起大家哈哈大笑……

想想過去、看看現在，情況截然不同，過去是吃不飽、吃不好，現在講搭配、講營養；過去是一年吃不到幾次葷的，現在是天天有魚有肉；過去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好面鏌，現在是雜糧、野菜成為餐桌上的新寵……不少男人挺著“將軍肚”，更多的女人嚷嚷著節食減肥。

寫到這里，突然想起張也的一句歌詞：改革開放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