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場拾趣

□沈 建

廣場舞在成為國家體育總局號召的一項全民健身運動后，更加興盛。

小區外的廣場上活躍著6支舞隊。晨昏里乍起的音樂響徹四方，可苦了附近喜歡清靜的居民，他們去小區投訴。小區保安隊聯合街道辦前來驅逐，最終雙方達成協議：音樂小一點，彼此都讓一點。跳舞雖是健身運動，也要考慮到別人的苦惱。

孩子姑父給我開玩笑說：你們舞隊有帥哥沒？

有，怎么沒有。

我們舞隊有四五個，站在舞隊中紅花般突出，一群女人倒成了綠葉。其中就有軍人般的老楊和那個舞姿沒法看的王化領。

老楊軍人出身，舞姿透露出軍人出操般的氣派，舉手投足威武有力，那手勢打得能當交警。而王化領的姿勢又軟塌塌沒個樣子，跳不好還愛犟嘴。每次跳舞都能挑出一堆毛病，看不過去就幫他指正，弄得他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那滑稽樣看著可笑。當又“犟嘴”時，教的人著急了就動手捶他，他挨了揍還笑著央求“再教教，再教教”，逗得一群人直笑。

這人還會找墊背的，回頭看到我，喜得大叫：看，還有比我笨的。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氣得我真想給他個掃蕩腿。

有人就學得快，菊花就是一個。她脾氣急說話快是個熱心腸，幫人時嘴快得像朝陽溝里的二大娘，連說帶比劃，跳舞沒出汗，教舞能累得汗濕衣服，外人還以為她是老師。

來跳舞最喜歡聽“老蔣”訓人。

這老頭教舞時一副公鴨嗓不停地吵吵。當人們跟著音樂正翩翩起舞時，他突然音樂一停，招牌式的吵吵開始了：“咦——他奶奶的，這是跳的啥？”“交誼舞跳得像打架”大家轟然大笑。他說學舞蹈是修練氣質的過程，盡管舞隊在鄭州舞蹈大賽上也捧回一個二等獎，他仍是不滿。甭說，這老頭跳舞真好看，那舞姿剛柔并濟，我們可差遠了。

學舞人跳男步的多，兩兩搭伴總有富余，這其中就有老張。

夏天，老張常執一柄紙扇來舞，他擎著那紙扇舞動的樣子活像戲臺上的書生。學舞時大家都爭著往前站，“書生”不爭，他排到最后。沒伴就以紙扇為伴，伸著脖子緊盯著“老蔣”來學。“老蔣”一個進行步他也一個進行步，一個轉身他也擰過身子，需要牽手舞伴時，就撥動手中的折扇，那架勢若不是在舞場中真像“巫師”在跳大神做法術，旁人見了都笑。

這樣有趣的情景每天都有。最近學習拉丁舞，只這個晃胯就難住了大家，哪里還有胯，一個個扭著笨重的老腰前擰后撅，像生了虱子，彼此對視一下莫不笑得前仰后合，跳舞成了有趣的聚會。每天這群活寶們興致勃勃地等舞點一到，準時從四面八方前來，自行車、電動車、汽車，把廣場周圍停車處塞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