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與紫蘇

村長

漢字的造字很有講究，一般帶草字頭的字，往往都和草木有關。例如荊芥、蘆葦、蔥、葵、蒜、薇等，都是草本植物。同樣，今天說的“荏苒”，就是光陰荏苒的“荏苒”，也是一種常見植物。

很出乎意料，《現代漢語詞典》中，我們經常使用“荏苒”二字，光陰荏苒、時光荏苒、風塵荏苒、韶華荏苒……都是指時光易逝，但從來沒有把它當作植物名。那么荏苒到底是什么植物呢？原來，大名鼎鼎的荏苒就是山野田間常見、餐桌上常吃的紫蘇。

紫蘇又名桂荏、白蘇、荏、荏苒等，為唇形科屬一年生草本植物。它是地道的中國原產植物，華北、華中、華南及西南均有野生分布。該植物全株具有特異的芳香，葉片呈卵圓形，多皺縮卷曲，嫩枝紫綠色，斷面中部有髓，氣清香、味微辛。由于紫蘇特異的香味，人們常常用它的葉子來做菜，是一種在中國南方地區廣為使用的調味品。此外，紫蘇有解表散寒、行氣和胃的功能，主治風寒感冒、胸腹脹滿、惡心嘔吐等病癥，也是一種常用的中藥材。

其實，我們所見的紫蘇不僅這一種，常見的除了紫色的，還有一種全株青綠色的，叫白蘇。筆者查了一下，它們的拉丁名相同，說明是同一種植物的不同品種，就像蘋果的紅蛇果和青蛇果，其實本質上還是蘋果。還有資料說，“荏”是指“白蘇”“苒”有草木茂盛的樣子，“荏苒”原本指白蘇茂盛的樣子，后來逐漸演化為紫蘇和白蘇的總稱。之所以把紫蘇和白蘇叫作荏苒，是因為紫蘇盡管生長旺盛，但它的生命周期只有一年，于是古人便用荏苒形容時光飛逝、歲月短暫。漢代的《寡婦賦》：“時荏苒而不留，將遷靈以大行。”古代第一美男潘安在悼念亡妻的詩中寫道：“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此后，人們經常以“荏苒”來形容時光易逝。

紫蘇全身都是寶。紫蘇的梗、葉和籽都有很高的藥用功效。紫蘇梗有止痛安胎、理氣寬中的功效，可以作為孕婦的保健品；紫蘇葉除風味獨特可以調味外，還有治療感冒風寒、咳嗽氣喘的功效，具有非常好的消炎、抗過敏效果，可治療過敏；紫蘇籽可以用來榨油，榨出的油含有大量黃酮類和酚類物質，可以清除人體內的自由基和超氧化物，有延緩衰老的作用，被譽為“液體黃金”。

紫蘇在烹飪界都有鼎鼎大名。紫蘇葉可直接食用，去腥除油膩；中餐做魚、蟹或者炒菜時，加入一點紫蘇葉味道立馬升級。日本料理中，紫蘇更是少不了的存在，幾乎是一切生鮮食材的伴侶，海鮮、生魚片、日式飲品、壽司等，都隨處可見紫蘇的身影，甚至被稱為“刺身之妻”。因為紫蘇葉富含鈣質，韓國人在吃烤肉時習慣用新鮮的紫蘇葉搭配，改善味道的同時還能補鈣。越南人在燉菜和煮菜時加入紫蘇葉，將紫蘇葉擺放在米粉上作為裝飾。法國大餐不僅用紫蘇烹飪魚、蝦、蟹解毒去腥，還制作紫蘇小餅用于餐前開胃佐食。

中原一帶自古就是野生紫蘇的分布地，我市西部板橋、沙河店一帶到處可見野生紫蘇。但這么多年來，我們對紫蘇的使用卻很少，除偶爾用紫蘇作為燉魚的調料以外，基本沒有規模化的栽培和加工，和國外對其高度關注、廣泛使用、多層次加工相比不可相提并論。這也許和中原菜系的粗獷、簡單有關。

在中原大地的紫蘇和荏苒的光陰一樣，寒來暑往、自由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