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年夜飯
摘要:正當我和老彭犯愁時,在糧站附近住的一戶農民老胡踏著一尺多深的積雪,給我們送來了一些羊下水和一把粉條、半棵白菜和一袋饅頭,并抱歉地說:“幾天前,俺殺了只羊,羊肉賣完了,就留下了羊下水、羊頭和一盆羊血。嚼著筋道的羊下水,喝著酸辣的濃湯,我和老彭滿頭冒汗、大呼痛快!
□ 牛 林
年夜飯,在中華民族的餐飲文化中,當之無愧地排在首位。自南北朝以來,無論家境貧富,人們都會傾其所有,備出一桌使盡渾身解數的年夜飯。
凡事總有例外,在20世紀60年代早期,我就曾吃過一頓別有滋味的年夜飯。
那年,我在一個三縣交界處的國家糧站工作。春節臨近,強烈的責任心驅使我主動報名,自愿留守糧站,保護國家糧庫安全。我和另外一個姓彭的老同志被批準留守。
就在老彭同志與我商量,準備買點物資過年時,一場罕見的暴風雪使道路中斷,距我們最近的20多里外的大集也被迫閉市了。我們別說想辦年貨了,吃飯也成了問題。
天無絕人之路。正當我和老彭犯愁時,在糧站附近住的一戶農民老胡踏著一尺多深的積雪,給我們送來了一些羊下水和一把粉條、半棵白菜和一袋饅頭,并抱歉地說:“幾天前,俺殺了只羊,羊肉賣完了,就留下了羊下水、羊頭和一盆羊血。聽說你們還沒來得及辦年貨,俺把羊頭、羊血留下,其余這點兒東西就給你們過年用吧!”
老彭要給老胡錢,他說啥也不要。那時,無論國家和人民都比較貧窮,老胡一家幾口人,只留下羊頭、羊血過年。我很感動,多么淳樸厚道的農民呀!
除夕下午,老彭就開始收拾這些羊下水,我給他打下手。所謂羊下水,就是羊的心、肝、肺以及花肚腸子。我雖然在城里時喝過羊雜碎湯,但不知怎樣收拾羊下水。
老彭不愧是家在農村、“一頭沉”的老同志,會的東西可真多。羊肝好洗,他把羊心割開,再把里面殘存的淤血沖洗干凈,羊肺從肺管口灌水,反復擠壓、沖洗,直至水變清。最難擺弄的就是羊腸了,只見老彭把這些腸子加面粉反復揉搓、數次沖洗,直至白白亮亮、沒有異味。
雖然井水很涼,但我們身上暖暖的。
老彭讓我燒鍋開水,把洗凈后的羊下水用大鍋慢火煮,煮到八九成熟,撈出稍晾涼后,切成小塊放入盆里,煮羊下水的湯澄清后保留下來備用。
等到夜晚降臨,我和老彭的年夜飯也開始了。我們在烤火用的蜂窩煤爐上架了一口鍋,加上煮羊下水的原湯和少許清水,水開后把切好的羊下水與少許姜末倒入,待湯水微沸后放入食鹽。那時,我們沒有什么作料,就是一瓶醋和半罐辣椒油。
那時,再看這湯,切成塊、片或條狀且本已煮熟的羊下水在沸騰的湯中,仿佛一群比賽跳高的精靈,在湯中上下翻滾。濃白色的湯汁上,漂浮著幾片手撕的白菜心,溫胃潤腸的羊下水,肉質鮮美、辣香彌漫,不斷誘惑著我的味蕾。
我和老彭每人一只碗、一雙筷,那時連小勺也沒有,就用大鐵勺往碗里舀,就著碗喝湯,用筷子夾著羊下水大快朵頤。屋外,寒風凜冽;屋內,爐火烘烤。嚼著筋道的羊下水,喝著酸辣的濃湯,我和老彭滿頭冒汗、大呼痛快!
我不禁吟出了白居易的“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雖然我們嚴格遵守值班紀律、杜絕飲酒,但此時無酒勝有酒。
這頓年夜飯,給我留下了別樣的年味兒。雖然距今已60年了,但當年那種魚水情般的干群關系、自己動手加工烹飪得到的美味,始終珍藏在我的記憶深處。
責任編輯:牛馨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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