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之用 究竟有沒有用

李哲豪

無用之用出自《莊子·人間世篇》，當弟子因為路邊的樹木沒有什么實用價值而感嘆時，莊子對弟子說：“此樹因不材而得以終其天年，豈不是無用之用，無為而于己有為”這個樹雖然看起來沒有世俗功利上我們所需要的價值，卻也正因為此，求得了自己樹生的圓滿，所謂“無用之用，方為大用”。

國學大師王國維、人大哲學教授羅安憲和北大中文教授辜鵬程的研究都指出，無用之用是一種與功利主義分離，不去思考事物在事實功利層面具體作用的行為和態度。做一件事，有時也不必去想它能為我們帶來多少收獲，也許春天種下的種子，來年才會發芽。

《莊子·齊物論》中說：“大道不稱，大辯不言。”是在說至高無上的真理不必稱耀，最了不起的辯白不必言說。所謂“大”，其實就是我們追尋的彼岸，是“終極的好”。我們究其一生都在尋求自己的“大用”，殊不知這種人生的“終極價值”，其實是從“無用”中孕育出來的。

無用之用，始于本心

梵高筆下的星空，并不能在當下就改善他的生活條件，但靈感在畫布上的揮灑，卻讓他在那一片靜謐中，尋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孟德爾為研究遺傳學種下兩萬八千顆豌豆，得出的結果并不能立刻就讓自己收獲功名利祿，卻讓人類知曉了自己的來路。偉大的成就往往出于一些渺小的愛好，點滴的心血也能匯成江河。

2018年的一項調查顯示，67%的白領每周加班5小時，對工作滿意度卻只有20%，在這個功利主義盛行的時代，每個人都被世俗的標準推著向前走，我們計算著得失，計較著成敗，逐漸變得忙碌、焦慮和迷茫，卻忘記在閑暇時煮一杯茶、捧一本書，在這些看似無用的事情中，去尋找人生真正的目的和價值。

有用之用，囿于眼界

馬云在新加坡國際誠信研討會上說過這樣一段話：“一個企業家要做得久、做得好，他每天考慮的大部分事情都應該跟錢沒有關系，不以利益為出發點的戰略決策才是真正的廟堂之策。一個好的財務總監很難做好董事長，因為好的財務總監腦子里全是錢。”也就是說，即使是以營利為目標的企業，也不該以利益為出發點，而是以提供更高的價值為出發點。

美國科學發展局局長布什提交給總統的報告中指出：在迫切需要結果的壓力下，應用技術開發總是排斥基礎理論的研究，然而基礎理論的突破，往往為無數應用技術奠定基礎。電磁感應技術的價值在當時曾受到廣泛質疑，然而如今，電磁感應技術產生的電力，驅動了整個世界。當下許多理論物理的探索，看起來都毫無意義，比如空間探索、黑洞、海底勘探，這些長年累月付出巨大代價的技術并沒有辦法在當下就改善我們的生活，但正是這些研究，開拓了人類未來的可能性。

所謂有用與無用，有時只是收益可能性的問題，被冠以無用之名的，往往投資周期都很長，付出容易石沉大海，在當今時代，依舊存在許多我們在當下看不到具體功用和回報的研究，功利主義告訴我們應該拋棄，但仍有人相信他們所做的事具有超越當下的作用和價值，而新時代往往是由這樣的人來開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