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伴夏老來閑

陸明華

“知了知了……”蟬鳴聲不絕于耳，抬頭見蟬在高處，可望而不可及。我見樹干上有個蟬蛻，便輕輕將其取下。清晨，蟬聲從樓前的樹叢間傳來，也許沾染了露水，有些涼意。“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讓人有一種遠離喧囂之感。

退休賦閑在家，我喜歡泡一壺茶，坐在陽臺上，聽蟬的清晨協奏曲。“吱——吱——”蟬鳴的第一聲似乎很少有人聽得到。當你聽到蟬鳴的時候，蟬聲已是經久不息地進行著，一聲長，一聲短，長的一聲長過你屏息聆聽的耐心，短的一聲卻在你我還未回神的瞬間已經叫出，長短交錯，高低韻致，一聲接著一聲，又似乎前一聲包裹著后一聲，就這樣不絕于耳。蟬忘情地唱，我也忘情地聽，舍不得驚動它們，打斷它們的唱和。我們就這樣近距離地對望著，不知誰主誰客，只知有一眾“歌手”在為幾個不速之客聯袂合唱或演奏夏日交響樂。

夏日的中午時分，屏息聆聽，蟬鳴陣陣。一只只羞澀的蟬姑娘像小家碧玉般藏于柳枝中，有的高懸樹枝，有的匍匐在低垂處，歡快地鳴唱著它們得意的歌曲。那音調此起彼伏，宛如高亢的音符，給這燥熱異常的季節演奏一曲充滿激情的交響樂。蟬鳴忽高忽低，時急時緩，有粗有細，仔細傾聽，能分辨出聲音來自不同的蟬。有的蟬仿佛用了美聲唱法，尖銳的女高音，華麗而明亮。有的是民族唱法，鏗鏘而激越。

夏日，聽蟬的歌，蟬在獨唱，蟬在合唱，時而高亢悠長，時而娓娓舒緩，從那音節里，你會感受到蟬不倦的精神，蟬執著的追求，你在蟬的歌聲里，感受生命的活力與勃發。正是因為有了蟬的高歌，你看那花叢中，七彩的蝶兒，或黑白相間，或金黃璀璨，或紫氣逼人，踩著花香翩翩起舞，像極了天仙一般的女子，讓一首纏綿之歌在心中流轉。那邊的勤勞小蜜蜂也應聲而來，嗡嗡地合著節拍，載歌載舞。

在夏日，傾聽蟬的鳴聲，還是一種享受。你會驚奇地發現，這么小的軀殼里竟然儲存著如此巨大的音樂能量。從早到晚，蟬不停地鳴叫，讓你感慨于它頑強的毅力和持久的忍耐力。若心情煩躁，則越聽越聒噪，大有除之而后快的沖動。唯有心境平和，認真聆聽，才能在蟬聲陣陣中，聽出那份“幽”和“靜”來。幾年來，我從市場上購得青玉蟬、黃玉蟬、黃楊木蟬幾種，時時把玩、揣摩，著實得到不少情趣，學到了不少斯文。

唐朝詩人白居易在《早蟬》中寫道：“一聞愁意結，再聽鄉心起。渭上新蟬聲，先聽渾相似。衡門有誰聽？日暮槐花里。”習以為常的蟬鳴，讓我并無悲泣愁怨之感，只覺是自然的享受，遠離世塵的逍遙，自有一番美妙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