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之后

文/郭建光

秋雨不問梧桐意，城有萬心各千尋。一條路，不知道通向何方；一條河，不知道流向何處。一顆心，在溫婉與流離中放逐。一本書開開合合，里面的萬千意向、喜怒哀樂隨時隨地會噴薄而出。

這就是久雨之后的生活，是常態更是揪心的一段慢時光。每天宅居，看的是人間百態、聽的是風雨如晦、想的是過往與未來，而逝去的終將逝去，到來的還會到來。

風雨過后，迎來晴天。好似迎來了另一個新生的自己，晴朗而冷清、寂寥而多愁，沒有傷感、沒有惶惑、沒有猶疑，更沒有遲疑。就像剛剛吹過的風，就像前一秒還在跌落的雨。

杏花春雨，寒涼桂雨，籬落雪雨，更多的是不緊不慢，走走停停的人生。如果說生活如流向前，向前，還是向前，而背后的背影，平平仄仄，橫平豎直，直到斜陽垂下，徒留一個落寞的背影。

這個時節，滿城桂樹滿城花，在驟雨將歇之際扮靚你目光所及。公園的那株香桂落英繽紛，一地金黃色的桂花將樹冠克隆，地下整整齊齊，一個圓弧中間被落花填滿，充盈而浪漫。那些樹下的石凳石桌，那些晴天里樹下休閑打牌的人們，那些歡聲笑語，沸騰喧嘩，都在時光深處消弭不見。

見到，即是福；不見，亦是緣。

在見與不見，想與不想之間徘徊。那些點點滴滴的故事，惟妙惟肖的表情，還有不緊不慢的腳步，跌跌撞撞的奔赴，是落花，是流水，更是無處不在的風，在滌蕩著一切；那些嘈雜的人聲，鼎沸的目光，火熱的胸膛，以至于故事的終結處只是一個影影綽綽的驚嘆號。

追求過去，一串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奔赴過去，眼前只有花沒有雨，只有美好沒有丑陋，只有激情沒有寒涼。而四季隨時隨地在周圍流淌、醞釀、躑躅，直到大雪撲面，壓垮早已千瘡百孔的枯枝，迎來嶄新的也許是重復的山水青綠的美好畫卷。

那株海棠，還停留在滿樹繁華的時節，而眼前的海棠果碩果滿枝條，紅的似火，白的似煙，引得飛鳥驚嘆，在枝丫間舉行著屬于它們的盛宴。

一座湖，百看不厭的湖面有拱橋把倩影打在水面，紅綠相映，直到被滿眼金黃與灰黃涂抹成秋日的黃昏，那些被時光揉捏的心情也會起起伏伏。

生活的底色被金色的玉米、黃色的大豆、白色的花生、紫色的紅薯與木薯的根莖填充，這一個彎彎曲曲，跌宕起伏由潮汐壘筑的空房子，究竟會有怎樣的人生來來去去，匆匆忙忙，或者無聊而長情。

這一面已來，另一面已到。

生活的多棱鏡光怪陸離，始終不見其真正的面貌。然而在變與不變，或者瞬息萬變中，我們漸漸找到了回時的路，也找到了失去與收獲的圓滿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