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易巧而“紅樓”難工？

近來，游戲《黑神話：悟空》火爆破圈，一時風頭無二。相較之下，電影《紅樓夢之金玉良緣》票房慘淡，口碑更是一塌糊涂。同為改編四大古典名著，結果呈現判若云泥。如此看來，似乎《西游記》比《紅樓夢》更適合也更容易影視或游戲改編？

《西游記》可謂被改編最多的中國古典文學IP。各式改編中盡管翻車者不少，成功的也不在少數：年代較遠的有《鐵扇公主》《大鬧天宮》等動畫片、央視版電視劇，年代較近的有周星馳主演的《大話西游》和導演的《西游·降魔篇》，以及3D動畫電影《西游記之大圣歸來》等。

據不完全統計，改編自《紅樓夢》的影視作品有40多部，不僅在數量上難與《西游記》比肩，成功率也明顯偏低。除央視87版電視劇《紅樓夢》和湖南廣播電視臺的《小戲骨：紅樓夢之劉姥姥進大觀園》等寥寥幾部外，幾乎是拍一部毀一部、拍一次被群嘲一次。其中，觀眾吐槽最猛烈的當屬2010年播出的李少紅版電視劇《紅樓夢》和最近的胡玫版電影《紅樓夢之金玉良緣》。

為何《西游記》改編更易獲得成功，而《紅樓夢》改編更易招惹觀眾吐槽？

拋開《黑神話：悟空》電影級畫面、精致的中國風和《紅樓夢之金玉良緣》“一黛不如一黛”的選角等因素，僅就文本而言，《西游記》是一部神魔小說，唐僧師徒四人一路“斗罷艱險又出發”、最終取得真經的主題，集中而明確，而令人眼花繚亂的“九九八十一難”、層出不窮的“升級打怪”，為改編者提供了豐富空間。著名劇作家夏衍曾說過，如果要改編的原作是神話、民間傳說和所謂“稗官野史”，那改編者可以有更大的增刪和改作的自由。正因如此，盡管《西游記》IP改編歷經“七十二變”，但只要能像《大話西游》那樣與當今觀眾產生共情，能像《西游記之大圣歸來》那樣在視覺呈現上讓人眼前一亮，觀眾未必會追究其忠實原著與否。

而作為現實主義巨著的《紅樓夢》，其所涉主題無疑龐雜得多。因此，對于改編者而言，選取哪一個主題和角度，才能與當下觀眾產生共情、共鳴，無疑需要相當的功力。而且，由于其現實主義特性，受眾對于改編是否忠實原著、是否符合原著精神有著嚴苛的要求。比如，觀眾常會拿著《紅樓夢》原著，逐字逐句去評判眾多改編作品在情節、邏輯乃至對白方面的不合理之處，而這樣的景象，其實很少出現在評判《西游記》等眾多改編作品之時。

為了拍《紅樓夢之金玉良緣》，胡玫自稱足足“死磕”了18年，遠超《黑神話·悟空》所用的7年時間。“西游”易巧，“紅樓”難工，此番結果再度表明，改編成功與否，最關鍵的不在于所用時長，而在于能否把握原著的精髓，能否找準與當下觀眾的連結點。（劉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