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莊賞月

王太廣

中秋節前一天的傍晚。當我們驅車趕到竹溝鎮關溝村東鳳凰棚村民組時，已是夕陽西下。晚霞如嫣紅染透了西邊的云彩，夕陽張揚著笑臉在山巒上，在林海中燃燒。

月亮以清秀的面孔，和顏悅色，含情脈脈地相送夕陽，于云海作秀，變換著不同的圖案，如發絲，如弧線，如彎眉，如小舟，如半圓，如稍凹的銀鏡，最后鼓得如豐盈的玉球，洋洋灑灑，蒼穹獨秀，熠熠生輝，將明朗的銀輝灑向萬物，灑向人間。

山村的月色柔美清凈，她不像太陽那樣張揚與炫耀，瘋狂與無情，烤得人體干枯，身心憔悴，強光逼人眼花繚亂，早生華發，鋤禾的詩句換人心寒！月亮，應該是浩瀚天河送給人間的柔情女子！流露幾分柔情，幾分羞怯，幾分靈性……

這時，畫舫上響起由蘇軾《水調歌頭》改編的通俗歌曲，聽起來曲調并不明快，旋律低沉散板，伴著沙啞的女聲若隱若現，飄在空靈曼妙清波蕩漾的河面。聽得出在詩與歌中蘊藏著萬般的無奈，聽后讓人心生悵惘與悲歡離合……我想，詩詞中雖然形象的運用浪漫主義的想象，緊緊圍繞中秋月展開描寫，談天論地寫月擬人，從空間到時間的范疇進行描寫。作者從感情升華到探索人生，從樂觀與不幸的哲理中表達美好的祝愿。可是，當筆鋒天驕，回折跌宕的一轉，隱喻中深露著對失意無奈的徘徊、困惑與傷感的心態。

盡管曲調有些低沉，但我們把悠閑的腳步當節拍，從山坡到湖邊，從森林木屋到竹樓餐廳，從環湖木棧橋到游船上優美的旋律一直在山林湖邊回蕩。

在竹溝湖上泛舟別有一番情趣。秋風瑟瑟，涼風習習，吹亂了我的頭發與思緒。月光下的山體、樹木雖然沉睡，但岸上不時傳來一群人的說笑聲。也許是一位山寨歌手，也許是一位醉漢，張開歌喉，釋放激情，一曲《九月九的酒》，顯得雄渾、粗獷，給寧靜的竹溝湖帶來一陣歡快，這歡快聲在山湖之間回響。

坐在船頭的高峰先生聽到歌聲，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高聲朗誦起張九齡的《望月懷遠》：“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我邊聽邊反復體味和想象張九齡詩句的含義，寫景抒情并舉，情景交融，可謂望月懷思的名篇佳句。正思考時，柳康健先生說了句：“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才是叫人拍案叫絕、膾炙人口的詩啊！”他接著就一口氣背誦下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船上的人們無不嘆服她的好記性。

這時李林清先生說：“張若虛的這首詩，雖然在寫春江花月，游子思歸，并不是要告訴讀者有這么一種風光，有如此一樁世事，而是要表現自己的美好憧憬與淡淡哀愁。”他又接著說：“最使我癡迷的是蘇東坡的《念奴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這兩首詩。……”他說得對呀，我坐在船上，看著一輪銀盤似的皎月把清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我想象著月亮上的吳剛和嫦娥，他們正過著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

坐在一旁的馬英先生也許看我沉思不語的神色，讓我賦詩一首，我就把自己正在想的和我們煮酒賞月伴菊的現實，順口說了出來：“中秋一輪圓月升，嫦娥起舞弄清影，菊花香從秋夜來，對酒當歌賞美景。”盡管不怎么樣，也引起了一陣掌聲，我借機讓馬英也來一個，他想了想，說：“明天是中秋節，后天是國慶節，我就出一對聯吧！上聯是；中秋國慶兩團圓，下聯是：月滿人和情意暖，橫批是：雙節愉快！”“好……”贏得了大家的贊揚。

緊接著高峰向大家朗誦他即興創作的詩。他說：“詩的題目是《鳳凰湖上》。草鋪橫野，山陳烏龍，荷潤月圓風清。舉桂棹，擊空明，蘭舟泊煙諸，天地任我行。招紅袖拂琴，嬌娥弄影，舞動滿湖辰星。酒酣處，嘆浮生如夢，浪跡若萍，舉樽扣舷，慕怨長歌，任它萬頃碧水，幾聲雁語，一盞漁燈。”

此時此刻，我感到異常的興奮，身心得到了徹底的放松。好像有一種回歸自然的快感，一種情緒釋放的愉悅，就這么靜靜地“沐”在月光中，任思緒神游，觀湖山色，聽蟲鳴蛙鼓，在這月色中找到了久違的寧靜和淡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