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秦簡

據專家講，這些秦代竹簡是1994年在河南省新蔡縣城西北部葛陵故城東北的兩座古墓里發掘出來的，共有1570多枚……

  □李群成(河南鄭州)

  河南是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之一，八千年的文明史給我們留下了豐厚的文物資源。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是研究、發掘、保護文物的專業部門，文物所倉庫現保存著大量的原始開挖文物。不久之前，應考古所領導之邀，我有幸得以前往參觀。

  文物所雖然坐落在鄭州南關一條偏僻的小街道，但是，它的庫存文物、研究水平卻名揚國內外。文物所倉庫保存文物的庫房雖然不對社會開放，但大量的國內外考古專家紛紛慕名前來參觀、考察，一進到庫房就是幾個小時不愿意離開。

  三層樓的庫房是全封閉的，面積很大。為了保證文物的安全，庫房四周電子眼和工作人員雙重晝夜監控，沒有死角，任何一個人進出庫房或在周圍活動都會被全程記錄。我們到達庫房之前，盡管有過種種的猜測與想象，但一進入庫房，還是被滿屋各個歷史時期的寶貴文物驚得目瞪口呆。有早到八千年以前的石器、泥陶，以及后來的彩陶、青銅器、玉器、瓷器等。我們通常在博物館里看到的文物多是修復過的。一般在一個博物館里，鎮館文物也許只有一件，最多幾件。而在文物所的庫房里，珍貴文物比比皆是，然而只有少數已經修復完整，等待輸送到全國各大博物館，而大多數因為修復起來需要大量的資金，還都保留著剛發掘出來時的原貌。在文物庫房里，最讓我流連忘返的還是二十幾枚秦代竹簡。

  說實在的，我們通常能夠看到的竹簡、木牘，大多都是經過整理、顯色、拍照，而后印刷到書本上的。由于書頁的平面印刷，很難看出其原來面貌。此次參觀文物考古所，則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實地目睹秦簡，實地與秦人共語。

  我們看到的這些秦代竹簡，浸泡在裝滿清水的特制玻璃管里。玻璃管直徑大約三厘米，長約五十厘米。由于水和玻璃管的光合作用，浸泡在水中的竹簡比原簡顯得寬大，字跡也格外清晰。竹簡上的文字為大篆書體，字體有大有小、有長有短、有寬有窄。字距或密集或稀疏，錯落有致。起筆以藏鋒為主，收筆多為露鋒。筆畫如彎鋼曲鐵，圓潤、秀勁、爽利。在兩千多年前的秦漢時期，尚沒有出現現代人所使用的高桌和椅子。試想，那個時候人們一般是跪在地上，或者席地而坐，左手執簡，右手執筆進行書寫，卻能夠寫出如此爽勁、利落之書體，可見書寫者的功力非同一般。但是，也有很多問題，比如，竹簡為什么要浸泡在水里?在水里浸泡的時間一長，竹簡會不會腐爛?竹簡上的字跡會不會脫色?等等，使我不得不多次求教于專家，他們也都不厭其煩地給我們講解。

  據專家講，這些秦代竹簡是1994年在河南省新蔡縣城西北部葛陵故城東北的兩座古墓里發掘出來的，共有1570多枚。竹簡的寬度一般為0.8厘米左右，窄的約0.6厘米，寬的可達1.2厘米左右。文字一般書于竹黃一面，少數書于竹青一面。內容多為墓主人生前卜問病情的祭禱類記錄。這些秦簡是在中原地區發現的一批難得而重要的文字資料，而且數量多，質地好，墨書字跡清晰，內容豐富。對研究墓主人的身份、地位、喪葬特點以及墓葬年代、秦代書法藝術等，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和歷史價值。據在墓中發掘出的各種文物和資料推測，墓主人應是楚國封君——平夜君成，墓葬的年代大體相當于戰國中期前后。由于該墓歷史上曾經幾次被盜，竹簡在墓中已經移位，故顯得零亂不堪，而且已經全部殘斷，其原有長度已無法知曉。

  由于墓葬處于洼地，墓室又深達七八米，存有大量積水，故竹簡長時間浸泡在水中。為了達到出土后不會因為脫水而造成的干枯和萎縮，在運回文物所的過程中，還要在上面覆蓋飽水的海綿和塑料布。就是在室內清洗、整理、拍照時，也必須在濕度比較大的地方進行。在庫房存放竹簡，只有裝置在盛滿清水的玻璃管里，才能保持原有環境，不至于使竹簡干裂、變形。據專家介紹，玻璃管中用的水是高質量的純凈水，而且還要定期更換，管子又是密封的，處于真空狀態，也不會有腐爛的可能。從竹簡的表面來看，在書寫之前，已經將表面上的光滑部分刮去，再加上古代用的是硬毫筆，書寫時墨跡已經深深地滲入竹簡，也不會再因為水的浸泡而脫色。

  時近中午，因為工作人員要下班，我們才戀戀不舍地走出文物庫房。參觀文物所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多小時，卻使我們大開眼界。我們每一個人無不為我們祖先的超人智慧和創造力而感嘆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