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用文學給予奮斗者精神力量

路遙（右）在陜北農(nóng)村走訪（資料照片）。新華社記者姚宗儀/攝

今年，《平凡的世界》馬來文版首次出版發(fā)行。這部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出版30余年，加印超過200次，銷量超過2000萬冊，并被翻譯成多個語種出版。它深刻影響了一代代中國人，為外國讀者開啟一扇了解中國城鄉(xiāng)社會的窗戶。

在延安大學文匯山，有一座小小的墓園。《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路遙就安葬于此。在他塑像后的墻上，“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幾個大字熠熠生輝。

路遙，原名王衛(wèi)國，1949年出生于陜北清澗縣一戶貧苦農(nóng)家。父母供不起他上學，便把年幼的他過繼給陜西省延川縣的伯父為子。

那時在貧瘠的黃土高原上，貧窮與饑餓是人們的普遍生存狀態(tài)。讀高小時，大伯家能給路遙最好的糧食就是菜糠團子。上初中時，鄉(xiāng)親們從救命的糧食里分出一升半碗，讓他帶去學校吃……

貧苦生活錘煉了路遙的精神品格。他曾寫道：“正是這貧瘠的土地和土地一樣貧瘠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已經(jīng)交給了我負重的耐力和殉難的品格——因而我又覺得自己在精神上是富有的。”

陜北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民也成為他一生書寫的主題。

1973年路遙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學習。他全身心投入文學的海洋，與他的“文學教父”柳青“相遇”。此后，一直如柳青一樣在現(xiàn)實主義文學創(chuàng)作中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20世紀80年代，現(xiàn)代主義文學思潮滾滾而來。寫作者們在魔幻現(xiàn)實主義、意識流、象征主義的創(chuàng)作中奮勇探索。憑借小說《人生》聲名大振的路遙，卻在創(chuàng)作一部全景式反映1975年至1985年間中國社會變遷的史詩性小說。

“一般作者創(chuàng)作長篇，大體想明白故事框架后，就可能鳴鑼開張了。但路遙卻非常謹慎，他扎實而認真地做了近三年的準備工作。”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路遙傳》作者梁向陽說。

路遙先給自己列了近百部中外長篇小說的書目，并認真讀完其中的十之八九。為了準確把握歷史進程，他翻閱了1975年到1985年間的《人民日報》《陜西日報》《參考消息》《延安報》和《榆林報》合訂本，手指磨得生疼就用手掌繼續(xù)翻。

1985年秋，路遙來到銅川礦務局陳家山煤礦，開始了第一部分創(chuàng)作。

在1986年，《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完成時，路遙自信滿滿的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方法，在各種文學創(chuàng)作思潮沖擊下，被認為“過于陳舊”。

“面對接連的退稿通知，路遙依然清醒而堅定。”梁向陽說，他認為，生活和題材決定了創(chuàng)作手法，用其他手法寫《平凡的世界》是不負責任的，“這部作品不是寫給一些專家看的，而是寫給廣大讀者看的”。

好在，書中那群經(jīng)歷苦難的人們積極向上的精神打動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文藝之聲編輯葉詠梅。在她的努力下，《平凡的世界》乘著廣播的翅膀飛到全國億萬聽眾的耳畔，引發(fā)巨大的反響。據(jù)統(tǒng)計，當年的直接聽眾達三億之多，讀者來信兩千多封。

1991年3月，《平凡的世界》獲第三屆茅盾文學獎。路遙在致辭中說：“只要廣大的讀者不拋棄你，藝術創(chuàng)造之火就不會在心中熄滅。人民生活的大樹萬古長青，我們棲息于它的枝頭就會情不自禁地為此而歌唱。”

6年高強度的創(chuàng)作，誕生這部百萬余字的文學巨作，拖垮了路遙的身體。1992年11月17日，路遙在陜西西安因病逝世。1995年11月17日，他逝世三周年后，骨灰被安葬在母校延安大學文匯山上。

斗轉星移，人們對《平凡的世界》的喜愛、對路遙的敬意歷久彌新。根據(jù)《平凡的世界》創(chuàng)作的廣播劇、話劇、電視劇成為現(xiàn)象級作品，講述路遙一生的書籍、話劇、紀錄片、秦腔劇也廣受歡迎。

“路遙通過《平凡的世界》展現(xiàn)出年輕人的拼搏奮進和勇于擔當，這是渴望登上時代舞臺的奮斗者共同的心聲。因此它能跨越時空，給予人們精神力量。”評論家肖云儒說。（新華社記者蔡馨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