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一：從新蔡走出的明朝封疆大吏

□ 齊云軻

從筆者的老家新蔡縣韓集鎮往東南走十余里，距離孫召鎮街不遠的地方，有個村子叫綠波樓。這個村子雖看起來與其他平原上的村莊沒什么兩樣，但因為在明朝出了一位響當當的人物張九一而聞名遐邇。

一、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張九一，字助甫，號周田，生于明朝嘉靖十三年（1534年），父親張蘋是當地有名的秀才，由于對科舉考試的失望，消磨了仕進之心，遂在老家開館授徒，當起了私塾先生。張九一自幼聰穎，在父親的督促和悉心教導下，學習刻苦，成績斐然。十九歲時，他赴省應舉，考中《易經》第一名，是為“經魁”；次年，即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高中進士。比起那些皓首窮經大半輩子的人來，張九一是幸運的，他中進士時才二十歲，可謂少年得志。

初生牛犢不怕虎。張九一被任命為湖北省黃梅縣知縣，到任后就整治了當地一個惡霸。此惡霸依仗有做官的親族撐腰，在當地飛揚跋扈、禍害一方，而歷任知縣投鼠忌器，不敢將其繩之以法，更加助長了其囂張氣焰。張九一不動聲色，明察暗訪，查到了他作奸犯科的鐵證后，迅速將其逮捕，依法懲辦，大快人心。

嘉靖皇帝的兒子景王朱載圳病死后，因為沒有兒子繼承王位而封國廢除，靈柩需要運回北京城，途經巴陵，隨行的宦官讓張九一拿出一千兩銀子給他們做盤纏。張九一明知這是他們公開敲詐勒索，就說：“你們先走，銀子隨后送上。”可是，他們走了很遠還不見人送銀子來，就夜宿等待。張九一帶領數百民眾趁夜色鼓噪著迫近景王護靈車隊，宦官見此以為是強盜來了，忙護著靈車跑了。

二、遇見知己，死且不避何惜烏紗

黃梅縣知縣任滿后，張九一遷吏部驗封司主事，成為京官。在北京城，張九一遇到了一生中的摯友王世貞。王世貞是明朝文壇領袖，還是著名史學家。王世貞稱張九一為“篤行君子”。二人志同道合，經常與一些文友相聚，品評天下文章，有時不禁痛切時政，對一手遮天、陷害忠良的權奸嚴嵩、嚴世蕃父子深惡痛絕。在與嚴世蕃飲酒時，能言善辯的王世貞多次旁敲側擊，雖未言明，但在座者均能領會其意，致使嚴世蕃懷恨在心。后來，王世貞的父親、薊遼總督王忬因看不慣嚴嵩擅權危害正直朝臣而獲罪，被打入死牢。許多熟人見此皆不敢再與王世貞接近，唯有張九一與之來往依舊。王世貞也怕連累張九一，就勸他暫時別來找自己，而張九一卻說：“士為知己者死，死且不避，我何惜頭上烏紗？”

為讓嚴嵩放過父親，王世貞與弟弟王世懋多次忍辱前去跪求嚴嵩，聲淚俱下，但嚴嵩嘴上說一定會盡力營救，最后還是斬了王忬。張九一還未來得及去勸慰王世貞，就被貶為南京尚寶司少卿，被趕出了北京城。明成祖遷都北京后，南京仍保留著自明太祖開始設立的一整套政府班子，但是徒有其表，在這里做官沒有什么實權，多用來安置政治斗爭失敗的官吏或失寵的勛戚，所以，讓張九一去南京當尚寶司少卿，顯然是嚴嵩父子有意為之。

三、建功邊關，遭讒革職歸鄉里

張九一后來被人誹謗獲罪，閑居家鄉十年后又被起用，任涼州副使，上任伊始就遇上了莊浪（今甘肅省莊浪縣）兵變。明朝中后期，兵變的事兒時有發生，因為邊疆環境惡劣、條件艱苦，加上隨時可能因為御寇而陣亡，軍官又貪婪成性，層層克扣軍餉，軍糧以次充好，導致許多普通士卒吃不飽、穿不暖，餓著肚子替朝廷賣命。張九一深知這一情況，對兵變士卒很是同情，改變以往剿殺兵變士卒的方法，采取招撫為主，帶著餉糧前去，苦口婆心地勸降，打消大家的顧慮，使許多參與兵變的士卒感動流淚，出城投降。但有一部分頑固分子不僅不允許別人出城投降，還企圖裹挾民眾叛逃到蒙古韃靼部，被張九一果斷出兵圍殲。

不久，張九一升任兵備副使，調到甘州（今甘肅張掖），抵抗蒙古韃靼部的進攻。張九一遣使勸說蒙古韃靼部小王子化干戈為玉帛，但是小王子跟俺答汗有矛盾，怕被俺答汗攻擊，不敢答應。于是，在得知俺答汗十分寵愛三娘子這一線報后，張九一便軟硬兼施讓她勸說俺答汗放過小王子，與明朝結好。這樣一來，邊境地區得到了久違的安寧。后來，張九一被提升為僉都御史，巡撫寧夏。他在那里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又招徠流民開墾土地、開鑿河渠、發展生產，既充實了國防力量，又解決了軍糧不足的問題。他一邊積極在邊關修筑堡壘防御外敵，一邊又縱兵出擊敵對勢力，用公平買賣的雙方互市促成民族團結。

張九一工作出色，剛要被提拔，卻被誣陷，遭到革職。雖經調查核實，洗去了他的冤屈，準備讓他巡撫貴州，卻又為政敵所阻，氣憤之下返回老家新蔡。在老家，他過了幾年難得的閑適歲月，將平生著作結集為《綠波樓詩集》十四卷、《綠波樓文集》五卷、《朔方奏議》六卷行于世。在文學史上，他與余曰德、魏裳、汪道昆、張佳胤并稱明朝文壇“后五子”，后于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去世，享年六十五歲。明神宗頒旨諭祭，新蔡人將其迎入“鄉賢祠”世代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