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文/邢向軍

其實，想為我的母親寫點文章的念頭已經很久了，但總是不忍提筆，原因有三:一是每每回憶母親，總是滿身溫暖、內心感動；二是擔心文筆笨拙寫不好平凡不完美但又偉大的母親；三是想通過文字記錄我對她的愛和感恩。

母親是我眼中美麗溫潤的寶玉。我看過母親年輕時的照片，青春、干凈、清秀。盡管現在的母親滿臉皺紋、青絲變白，但我依然摯愛她的慈祥和善之美。母親性情溫和，與人為善，人緣很好。記得我小時候被一個村民撞倒后溜走了，母親得知后滿村尋找那個村民，村民原以為母親要訛人很是害怕，然而最后母親只是獨自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長大后我無意提起這個事，母親平淡地說：“天下哪有母親不護自己孩子的？只要你沒事就算了，他家里窮，咱也不會難為人啊。”

母親是我心中忠誠奉獻的天使。在那個說媒成親的年代，我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的，根正苗紅的母親選擇了一貧如洗的父親作為人生伴侶。其實，當時母親完全可以有許多更好的選擇。我欽佩母親那時的勇氣，更欽佩她對愛情的純樸和堅定。幾十年的風風雨雨，磕磕碰碰，母親把我們兄妹三人撫養長大、就業、成家。一路走來，個中辛酸，唯她明白，在她眼里，只要這個家過得好，再苦再累也值得。

母親是我身邊聰明勤勞的工匠。在我的記憶里，母親總是干不完的農活，做不完的一日三餐。母親身材嬌小，但是農活也不差。母親有點文化，是我從小免費又信任的家庭老師，常常在干完農活后借著昏暗的燈光輔導我功課。我現在依然清晰地記得，在一個高溫的夏日午后，母親按慣例帶著年幼的我下地干活。我困意濃濃很快就睡著了。突然，我被一陣尖叫和疼痛驚哭，原來是兩只烏鴉正在俯沖猛啄我的頭。母親慌忙扔下鋤頭向我跑來，一邊用力揮舞草帽，一邊緊緊把我摟入懷中。那一刻，望著母親心疼、親切的臉龐，躺在她懷抱的我瞬間不哭了，因為我感覺到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灣。

母親是我仰望大愛無疆的日月。至今夕陽下母親的背影，讓我心酸難忘。前些年，因在市里買房，母親知道我缺錢，很是操心。她先是做通了父親的工作，要把他倆辛苦攢下的養老錢全部拿出來，又想辦法湊錢。我實在于心不忍，多次勸阻。她還自告奮勇地說，她去找村里一個曾幫助過的熟人去借錢應該可以，我和父親都極力勸阻她，但母親還是去了。許久，我遠遠看見夕陽下一個落寞孤獨的背影緩緩走來……只見她雙手插在暗紅色的上衣兜里，若有所思地慢慢走在鄉間路上，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內疚，又像患病的病人那樣無助……這不就是朱自清筆下的《背影》實景再現嗎？瞬間，多年未曾流淚的我淚水噴涌而出。

母親是我前行光明的燈塔。母親受姥爺儒家教育思想影響很大，傳統正直向上。即使遭受打擊和委屈，母親都能獨自扛下，少見她的柔弱。步入中年，我在工作嚴重受挫后與母親數夜長談，母親目光里寫滿了擔憂和期待，她不斷安慰我：“孩子啊，媽相信你經歷了這些事能慢慢站起來！”這些年，嘗盡冷暖，閱盡風霜，我選擇勇毅前行，因為我的內心蘊藏著母親給我無窮而又神奇的力量。

致敬我的母親，致敬天下所有的母親。母親是人世間最甜美最溫暖最偉大的名字，她傾其一生，用全部的愛溫暖你所有時光。不管你回饋給她的是什么，她卻是永遠愛你的那個人，永遠是一直等你回家的那個人。

時光太窄，指縫太寬。這些年，我在煙火紅塵中謀生，在滄桑流年里尋夢，未曾為母親帶來更多的幸福，反而總讓她牽腸掛肚，真是慚愧萬分。

歲月的腳步啊，請你慢些慢些再慢些吧，讓我在與母親共度的時光里，多點陪伴、多點盡孝，讓母親的歡喜再多一些，讓母親的牽掛再少一些，讓母親的溫暖再久一些……